元清被将军这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,心里怕的要命,却仍是硬着头皮跟在李煦身后。
李忠义黑着张脸坐在上位,两道又黑又粗的眉毛向后飞扬,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正竭力压着火气。
孙芩深知丈夫的脾气秉性,眼看着氛围紧张到了极点,她赶忙打起了圆场:“既然煦儿回来了,就继续去祠堂跪着吧。”
说着,她还不忘向自己的儿子暗暗递去一个眼神,示意他赶紧听从安排。
李煦仿若未闻,连半步都未曾挪动,反而直直地迎上了李忠义那冷冽的目光。
“爹,您可还记得那日曾询问我是否有心仪之人。”
李忠义沉着一张脸,早已看穿一切。
“你想说,是那沈家丫头。”
“正是!”李煦毫不犹豫地点头,语气坚定而果决,“儿子对沈知意倾心已久,此生非她不娶,还请爹爹成全。”
话音落下,诺大的正厅内骤然陷入一片死寂,静得甚至能够听到众人轻微的呼吸声。
父子两人就这样彼此对视着。
沉默良久,李忠义陡然站起身,常年上阵杀敌练就出来的胸膛,不知比十六岁的少年郎强壮多少。
但李煦的眼神,却丝毫不逊于李忠义。
“跪下。”李忠义突然开口。
李煦眼神微动,显然是对父亲的命令有些意外和不解。
倒是孙芩心疼儿子,急忙隔在两人之间,生怕这父子二人会动手打起来。
“老爷,喜欢一个人没有错,有话好好说,你别总是吓唬儿子。”
李忠义无动于衷,仍是看着李煦,声音愈发严厉,比刚才那一声怒吼还要凶狠几分。
“跪下!”
李煦的十指骤然握紧成拳,倔强的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父亲,下颌绷得紧紧的,心不甘情不愿地屈膝跪下。
李忠义转头看向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元清,沉声说道:“去拿家法来。”
闻言,元清一双眼睛瞪得浑圆,下意识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少爷。
他身姿挺拔,面色冷峻,竟全然没有惧怕的样子。
孙芩被吓得不轻,连忙拉住李忠义的衣袖哀求:“你这是干什么!不过就是孩子们之间的一些小事情,哪里犯得着动用家法这么严重啊!”
“还不快去!”
李忠义对着元清大吼一声,震得元清浑身猛地一颤,终究是不敢违抗,只得去取那家法来。
说起这李家家法,乃是一条令人望而生畏的九节鞭。
鞭长两米,由精铁铸成,其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锋利的刺钩。打在人身上再抽回时,倒刺便会勾住血肉一同扯出,其疼痛程度可想而知。
当年李家老太爷特意派能工巧匠精心打造此鞭,目的是要以此告诫后辈子孙,铭记身上所遭受的伤痛,永不再犯。
元清便将九节鞭小心翼翼地呈到李忠义面前。
李忠义面沉似水,伸手一把接过鞭子,严肃质问李煦:“你可知自己错在了哪里。”
李煦满脸都是倔强与不屈,昂首挺胸直视着李忠义。
“儿子没错。”
“简直冥顽不灵!”
李忠义额头上的青筋瞬间暴起,“怪我这个当爹的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,以至于让你这般狂妄自大,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拎不清了!”
“啪”的一声,骇人的九节鞭狠狠地朝着李煦的后背抽落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