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他秒回：可以介绍认识吗？

我收起手机，享用完一顿悠闲的晚餐，估摸着他等得差不多了才回：

没问题。

......

我专注地和王棋圣对弈，每一步都深思熟虑。霍云舒坐在旁边观战，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不时落在我身上。当我下出一步妙手时，他会不自觉地点头赞许，随后又装作在认真思考棋局的样子。

从沈若雪的社交平台来看，霍云舒一向是个生人勿近的性子，对不感兴趣的事连客套都懒得给。

大概是从小养尊处优，条件又这么优越，很少有需要他主动讨好的时候，早就习惯了被人捧着。

这些年追求他的名媛淑女肯定不少，如果我表现得太过热情，恐怕也会被他划入那类人的行列。

介绍他认识王棋圣后，我就不再主动联系，但我摸清了他来下棋的规律，每周都会在这里偶遇他至少一次。

等待王老师的过程中，第三次见面时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：

“你是怎么认识王老师的？”

“我拜访过很多棋手，都觉得一般，王老师是偶然结识的，棋艺和为人都很不错。”

一聊起围棋，霍云舒话匣子就打开了。

兴致来了，他给我看他参加业余围棋大赛的视频，我连连称赞，然后拿出我和日本棋圣对弈的照片给他看。

他眼前一亮，随即叹气：“我也想和那位日本棋圣切磋，可惜一直抽不开身。”

他认真地看着我：“没想到你也这么热爱围棋，现在懂围棋的女生真是少见。”

我们聊得越来越投机，从围棋聊到音乐、电影和文学，他惊讶地发现我们竟有这么多共同话题。

6.

我们都喜欢潜水，都迷恋村上春树的《挪威的森林》，都爱听陈奕迅的歌，偶尔有不同的见解我们也能互相理解对方的品味，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聊了一整个下午，天色已经暗了。

这之后我们经常一起下棋聊天，甚至还在棋院门口一起收养了一只流浪猫，这只白色的小猫也就三四个月大，每当我们对弈时它总会安静地守在一旁，有时我们下得太久它还会不耐烦地喵喵叫催促。

我给它取名叫胜胜，寓意每次下棋都能旗开得胜，总是忍不住逗弄它宠爱它。

霍云舒对它表现得很冷淡，每当胜胜想亲近他时他总会躲开，他有洁癖，嫌猫毛会沾在衣服上。

夜幕降临时，霍云舒第一次问我：

“你下次什么时候来？”

我犹豫片刻：“这阵子事情特别多，抽不开身。”

他眼神闪过一丝落寞，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，没再多说。

接下来一周我都没去，第二周才抽空过来。

再见到我时，霍云舒表面平静，将身体侧了过来。

“这些天去哪了，怎么都不来下棋？”

我蹲下摸了摸地上的胜胜，它伸了个懒腰，小肚子圆滚滚的，毛发油亮发光，一看就是被照顾得很好。

“这段时间是你在喂它吗？”

霍云舒微微扬起下巴，语气带着责备：

“你既然给它取了名字，就该负起责任来。”

他又忍不住有点得意：“当然是我照顾它了，每天都来给它买猫粮。”

胜胜亲昵地贴近他，霍云舒皱眉说：

“别往我身上蹭，到处都是你的毛。”

手上却很熟练地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。

胜胜舒服地趴在他身上，他深灰色的西装立刻沾满了猫毛，但他也不在意，反而很自然地挠起它的下巴。

我在旁边看着，心里了然。

这人表里不一的性格还真是可爱。

我暗自发笑准备摆棋子，却不小心被棋盘边缘划破了手指，我轻轻抽了口气，一滴鲜血渗了出来。

霍云舒立即把胜胜放下，从公文包里拿出创可贴，眉头紧锁着走过来。

“你怎么总是这么粗心。”

我伸手想拿，他却很自然地说：

“手给我。”

7.

“你准备得真周到——”我笑着抬头，却在对上他目光时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。

太近了。

不知不觉间，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太近了。

棋院温暖的灯光渐渐被窗外的暮色侵染，空调送来的暖风裹挟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，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，不知是香水还是须后水的味道。

他的眼睛比常人要浅一些，带着一种玻璃般的冷冽和通透，此刻却映着我的倒影。

空调吹起我的发丝拂过他的脸，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，直到胜胜的叫声打破了这份宁静，我们如梦初醒，各自往后退了一步，霍云舒迅速转身蹲下摸着胜胜：

“好了好了，马上就陪你玩。”

我忍不住笑出声，昏黄的灯光下，他的耳尖悄悄泛红，坐到棋盘前专注对弈不再说话。

然而向来沉稳的霍云舒今晚总是心不在焉，一局棋下得磕磕绊绊，频频失误。

从那天起，我们之间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。

他来下棋 总会约我一起，我们每周至少会见面两次。

有时在安静的棋院，有时在他家的书房，有时在私人会所。

但每一次，都只有我们两个人。

这段时间我一直关注沈若雪的社交动态，她秀恩爱的频率越来越低，到最后好几天都没更新了。

我冷眼旁观，白天继续以最完美的状态和最精致的妆容出现在她男友面前。

这种彼此心照不宣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关系持续发酵到两个月后，我觉得时机成熟了。

收拾棋具时，我轻声问道：

“霍云舒，你有女朋友吗？”

沈若雪又发了新动态。

这回她的内容变了味道：有些人天生就喜欢觊觎别人的男朋友，别让我抓到你是谁。

我靠在窗前喝着咖啡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看来是吵架了。

沈若雪和霍云舒的感情，似乎一直都是她在单方面追求，我从霍云舒留学时的社交平台看到现在的朋友圈，从未出现过沈若雪的身影。

本就是一厢情愿维系的关系现在又多了我这个变数，终于变得摇摇欲坠。

霍云舒今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但我们都清楚沉默背后的含义。

这天我们谁都没再说话，草草结束了对弈。

但我知道，霍云舒此刻的内心一定不像表面那么平静。

8.

事情的走向总是难以预料。

他和沈若雪或许没什么感情，但两家的商业合作根深蒂固，联姻这种事也不是儿戏。

他现在对我或许有些好感，但这点好感又能抵得过什么呢？

这份感情怎能与他的前途相提并论？

果然，那天霍云舒给我发来消息。

以后我就不去下棋了，抱歉给你添麻烦了。

他说一不二，真的就没再来棋院了。

我每天都去各个棋院转悠，可他像是刻意躲着我，再也没有出现。

胜胜也不见了，我想把它带回家养，可找遍了附近也找不到它的踪影。

他的社交头像已经更新，变成了一只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的白猫。

我放大仔细看了看。

那是胜胜。

......

两周时光悄然流逝，我在朋友圈发了张和其他男人一起对弈的照片。

男人身材修长，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，一只手搭在我椅背上，笑容温文尔雅。

这是我特意请来的模特，一天3000。

对弈也讲究技巧，光是守株待兔是等不来猎物的。

第二天我再去棋院时，身边突然多了一道身影。

抬头一看，霍云舒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，沉默地摆开棋子。

可他甚至都没认真思考布局。

我们就这样无言对峙许久，他终于开口，语气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。

“那个和你下棋的男人是谁？”

我冷冷回应：“你已经有了未婚妻，这些与你无关。”

他沉默了。

随后的三十分钟里，我一直在压制他的棋路，霍云舒却像心不在焉，下得毫无章法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我起身准备离开，久坐腿麻一个踉跄，霍云舒下意识起身扶住我。
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他突然扣住我的后颈吻了上来。

一点也不浪漫的场景，四周只有我们这两个水平参差的棋手和满室静谧，还有这个毫无预兆的吻。

与其说是吻，不如说是一场较量，他的力道带着惩罚般的凶狠，我不甘示弱，双手环住他的颈项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在我几乎要窒息的时候，他松开了我。

我喘着气抬头看他：

“霍云舒，我不当小三。”

他眼角泛着红，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呼吸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我不想找任何理由，但我想和你说清楚，她是家族指派的，我对她没感情，我会和她说明白，给我点时间。”

......

9.

那天晚上我又打开沈若雪的社交账号。

她什么都没发，安安静静。

但我清楚，此刻的她一定心如刀割。

果然，深夜她连发了好几条崩溃的动态，最后留下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