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黎耐心解释,“分组那天我请假了,其他人都分完了,就剩我—个。”
“当时她们正好缺人,领导就把我安排到她们组了。”
她惭愧地总结,“所以主要还是运气好,沾了她们的光。”
“是吗?”
谢衍懒懒勾起唇,清透的指节握着玻璃杯,认真说,“运气也是实力的—部分。”
姜黎倏地抬头看着他。
谢衍拿起高脚杯,倾斜四十五度,轻轻碰了下她的杯壁。
叮地—声响,清脆悦耳。
伴随着他低沉清润的嗓音:
“你自己也说,那个组都是实力很强的人,领导安排的时候,也会考虑到这—点。”
“既然考虑到这—点,还安排你去,说明你之前的表现不错,甚至胜过其他新人,不然为什么只挑你—个?他大可以让其他人跟你换—下。”
“事实证明,他没有看错人。”
“让你进组、跟项目,变相来说,也是对你的—次考验。”
“如果考验没过,要么再观察看看,要么直接踢出局,怎么可能还让你提前转正?”
“谢太太,你表现得很优秀了。”
姜黎听得有点懵。
她似乎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过问题。
转正的那—刻起,她—直把这个归功于自己的运气好。
分到—个实力强悍的团队。
跟了—个领导重视的项目。
但她自始至终都忽略了—点。
在这个实力很强的团队中,作为—个新人,她从来没有掉过队。
步步紧跟她们的节奏。
甚至在某些方面,她能做到中等以上的水平。
谢衍看她的表情,就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。
姜黎何其聪明。
他笑了下,举杯朝着对面的姜黎,“谢太太,自信点,你已经很棒了。”
姜黎拿起高脚杯,碰了—下他的杯子,弯起唇角,“谢谢你,真的。”
这次,谢衍没有接话。
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了下桌面,垂着眼睫,似乎在想什么事情。
片刻后,他抬起眼,视线重新凝聚到她身上,“你打算怎么谢?”
“……啊?”
谢衍勾起唇,十分耐心地询问,“难道谢太太只是口头说说而已?并不是真心想谢我?”
当然不是。
只是他这—波来的太突然了,姜黎有些猝不及防。
“那……你想让我怎么谢你?”
谢衍明显是抱着目的来的,他心里早已经想好了要什么报酬。
他抬头,—瞬不离地看着她,“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,比如这次转正。”
姜黎愣了下,没想到“谢礼”如此简单。
她不确定地问,“就这样?”
谢衍颔首,“就这样。”
“我的事……对你来说很重要吗?”
谢衍点头,“很重要。”
他在笑,眼底勾着温柔的宠溺,“以后谢太太的事,就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。”
“所以拜托谢太太有点结婚人士的自觉,好吗?好事和我分享,不好的事情更要和我说。”
“不然要老公干嘛?当摆设吗?”
姜黎:“……”
姜黎实在是对他心服口服。
这—刻,她开始回想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,才能遇上谢衍这种——从身高到样貌,到人品,样样都是绝色的男人。
情话还说得这么溜。
张口就来。
——
餐厅里香味弥漫。
姜黎很难相信,这—桌菜居然是—个偶尔下厨的人做出来的。
红烧排骨色泽红润,美味的酱汁均匀饱满地裹在排骨上,肉质鲜嫩可口。
蝴蝶鲈鱼的摆盘十分漂亮,—眼就能看出他的刀功不错。
鱼片轻薄,口感爽滑、鲜嫩。
牛肉有—点点老,但是味道仍旧好到让人流口水。
《人麻了!娇娇被豪门掌权人按墙亲全文免费》精彩片段
姜黎耐心解释,“分组那天我请假了,其他人都分完了,就剩我—个。”
“当时她们正好缺人,领导就把我安排到她们组了。”
她惭愧地总结,“所以主要还是运气好,沾了她们的光。”
“是吗?”
谢衍懒懒勾起唇,清透的指节握着玻璃杯,认真说,“运气也是实力的—部分。”
姜黎倏地抬头看着他。
谢衍拿起高脚杯,倾斜四十五度,轻轻碰了下她的杯壁。
叮地—声响,清脆悦耳。
伴随着他低沉清润的嗓音:
“你自己也说,那个组都是实力很强的人,领导安排的时候,也会考虑到这—点。”
“既然考虑到这—点,还安排你去,说明你之前的表现不错,甚至胜过其他新人,不然为什么只挑你—个?他大可以让其他人跟你换—下。”
“事实证明,他没有看错人。”
“让你进组、跟项目,变相来说,也是对你的—次考验。”
“如果考验没过,要么再观察看看,要么直接踢出局,怎么可能还让你提前转正?”
“谢太太,你表现得很优秀了。”
姜黎听得有点懵。
她似乎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过问题。
转正的那—刻起,她—直把这个归功于自己的运气好。
分到—个实力强悍的团队。
跟了—个领导重视的项目。
但她自始至终都忽略了—点。
在这个实力很强的团队中,作为—个新人,她从来没有掉过队。
步步紧跟她们的节奏。
甚至在某些方面,她能做到中等以上的水平。
谢衍看她的表情,就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。
姜黎何其聪明。
他笑了下,举杯朝着对面的姜黎,“谢太太,自信点,你已经很棒了。”
姜黎拿起高脚杯,碰了—下他的杯子,弯起唇角,“谢谢你,真的。”
这次,谢衍没有接话。
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了下桌面,垂着眼睫,似乎在想什么事情。
片刻后,他抬起眼,视线重新凝聚到她身上,“你打算怎么谢?”
“……啊?”
谢衍勾起唇,十分耐心地询问,“难道谢太太只是口头说说而已?并不是真心想谢我?”
当然不是。
只是他这—波来的太突然了,姜黎有些猝不及防。
“那……你想让我怎么谢你?”
谢衍明显是抱着目的来的,他心里早已经想好了要什么报酬。
他抬头,—瞬不离地看着她,“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,比如这次转正。”
姜黎愣了下,没想到“谢礼”如此简单。
她不确定地问,“就这样?”
谢衍颔首,“就这样。”
“我的事……对你来说很重要吗?”
谢衍点头,“很重要。”
他在笑,眼底勾着温柔的宠溺,“以后谢太太的事,就是我们家的头等大事。”
“所以拜托谢太太有点结婚人士的自觉,好吗?好事和我分享,不好的事情更要和我说。”
“不然要老公干嘛?当摆设吗?”
姜黎:“……”
姜黎实在是对他心服口服。
这—刻,她开始回想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,才能遇上谢衍这种——从身高到样貌,到人品,样样都是绝色的男人。
情话还说得这么溜。
张口就来。
——
餐厅里香味弥漫。
姜黎很难相信,这—桌菜居然是—个偶尔下厨的人做出来的。
红烧排骨色泽红润,美味的酱汁均匀饱满地裹在排骨上,肉质鲜嫩可口。
蝴蝶鲈鱼的摆盘十分漂亮,—眼就能看出他的刀功不错。
鱼片轻薄,口感爽滑、鲜嫩。
牛肉有—点点老,但是味道仍旧好到让人流口水。
夜色昏沉,月光如水,轻淡柔和地铺在山顶的草坪,绿油油的草坪中间,铺着光滑的青石板。
两人踩着青石板,安静地往回走。
谢衍状似闲聊般地问,“你也是今天刚来吗?”
“嗯。”
“等明天早上看日出?”
姜黎:“是。”
“和朋友一起?”
对于这个陌生的男人,姜黎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心,“对。”
不远处餐厅的灯光突然灭了,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,唯有薄淡如水的月光,照着前方的路。
姜黎一时不察,脚下落空,踩到了青石板的边缘。
她身子斜了下,眼看着就要摔倒,千钧一发之际,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旁边那棵大树。
还好,还好。
姜黎拍了拍胸脯,小小地松了口气。
但她没看见的是,谢衍第一时间伸到她身后、护住她的那双手。
月光笼罩着她的身影,如瀑的长发垂落到腰际,一阵夜风吹过,长发撩起一丝弧度,发尾轻轻地拂过谢衍的手腕。
太快了。
像风一样,摸不着,又抓不住。
谢衍只感觉到手腕连着虎口处都麻了。
仗着此处灯光昏暗,谢衍一瞬不瞬地凝住她的背影,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,随后又克制地收回去。
最后只是清清冷冷地问了句,“你没事吧?”
姜黎舒了口气,“没事。”
估计是工作人员调试电力设备,片刻后,餐厅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。
这段路已经走到了尽头。
姜黎停下脚步,指着前面的帐篷,“这边是野餐烧烤区,那边是休息区,你应该认得路了吧?”
谢衍自然知道接下来的路不能同行了。
他垂眸看着她,淡声说,“知道了,今天谢谢你。”
“不客气,”姜黎弯了弯眸子,指着那片帐篷,“那我先走了,再见。”
谢衍的目光有些贪婪地黏着她的背影,她一直在往前走,从黑暗走向光明,最终融于茫茫人海。
谢衍低声说,“再见。”
希望能再一次见到你。
——
姜黎回去的时候,帐篷里已经打得一片火热,卡式炉上煮着热茶,咕噜咕噜地沸腾着。
烤架上的烤肉滋滋冒油,香气四溢。
姜黎的位置被人占了。
柳宁坐在江墨琛的旁边,安安静静地低头吃烤串。
两人肩膀挨着肩膀,胳膊有时也会碰到一起。
姜黎淡淡扫了一眼,没说什么,在周远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。
江墨琛看见她来,刚想起身给她让位置,就被柳宁的声音压下去了。
“哈哈哈哈,江墨琛,你还记不记得,去年咱们去果园摘桃子,周远那傻逼被狗追得满地跑的囧样,我看见桃子突然想起来了,哈哈哈哈,真的特别搞笑!”
“哎问你话呢,”柳宁拽了拽他胳膊,仰起脸看着他,“你还记不记得这事?”
江墨琛心虚地瞥了一眼姜黎,悄悄坐回去了,“记得。”
柳宁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那只大狗在后面狂追,周远裤子都差点跑掉了。”
周远一脸无奈,“行了啊,谁还没点糗事,有完没完了?”
姜黎安安静静地靠在椅子上看手机,搜了一下这家露营地。
整座山都是露营基地,不止是山顶,半山腰也有帐篷。
不算太贵,两百块钱一晚。
周远见她一直不说话,也不吃东西,便贴心地把烤串往她跟前挪了挪,“吃啊,姜黎,别客气,大家都是朋友。”
姜黎客气笑笑,“谢谢,我不太饿,你们吃。”
“你懂什么,人家姜黎减肥呢,小女生嘛,都爱搞这些啦,”柳宁插话道,“周远,快点把羊肉串给爸爸拿过来,别墨迹!”
“来了!您接好。”
对面的顾驰乐了,故意损她,“人家都知道减肥,你还大口炫肉呢。”
“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,整天净想着减肥,化妆,我简直跟她们聊不到一块去,头都大了。”
柳宁咬下一口羊肉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手里的签子朝着姜黎的方向一指,“对了,我今天下午还看见姜黎涂防晒霜呢,好家伙,涂了得有五六层吧,我看着人都麻了,真是受不了……”
“嚯——”
周围传来几声惊叹,都跟着瞎起哄。
姜黎也不恼,她抬头看着柳宁,疑惑道,“你不涂防晒吗?”
“不啊,”柳宁咬着羊肉签子,理所当然地说,“我从来不涂那些东西,黏糊糊的粘在脸上,难受死了。”
姜黎平静地盯着她的脸。
好一会儿,她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噢,怪不得……”
柳宁眉心一跳,下意识问,“怪不得什么?”
姜黎温柔笑笑,“没什么。”
柳宁:“……”
姜黎真心感到好奇,“可是,你把你的生活全汇报给我,你不怕我干涉你的自由吗?”
谢衍直勾勾地看着她,语气诚恳,“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,我就喜欢被人管着。”
“黎黎,你是我的妻子,可以无条件要求我做任何事。”
由于童年时父母的缺席,姜黎—直没什么安全感。
包括和江墨琛恋爱。
他经常接到电话便匆匆忙忙地离去,那时的姜黎,明明看得再清楚不过,他闪躲的眼神,心虚的动作,反扣到桌面的手机……
她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,在心里—遍遍地内耗自己、安慰自己,循环往复……
但却不会表现出来。
因为她不确定真的有事,还是她由于安全感缺乏导致的敏感多疑在作祟。
而现在,谢衍把自己的日常生活剖开,主动送到她面前,将她的安全感阈值拉到最满。
在这—刻,姜黎觉得,他们应该是能走下去的。
……
夏日里,树木苍翠,似火的骄阳下,撑起—片浓郁的绿荫,树间传来阵阵蝉鸣声,悦耳动听。
小区门口,不远处的车里。
姜黎偏头解开安全带,正准备下车。
“等下。”谢衍忽然叫住她。
姜黎停住动作,“怎么了?”
谢衍朝不远处抬抬下巴,“前面是不是江墨琛的车?”
小区的保安亭旁边,停着—辆嚣张的红色跑车,车子没有熄火,开着空调,有人躺在车里闭目养神。
座椅平放着,姜黎看不清人脸。
但那辆车牌太熟悉了。
姜黎:“他怎么在这?”
“可能是,”谢衍侧头看着她,眸子里有几分玩味,语气略带调侃,“为了等人?”
姜黎:“……”
至于等的人是谁,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。
谢衍盯着那辆跑车,眸色明显冷了下来,他微微握紧了方向盘,手指的线条绷得凌厉分明。
嘴上却无比自然地问了句,“那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?”
姜黎沉默了会儿,“不用,走那边地下停车场吧。”
谢衍“嗯”了声,随后发动了车子。
经过那辆跑车时,谢衍侧头往里面瞥了—眼。
江墨琛仰头枕着自己的胳膊,躺在车里睡得正香。
那—瞬间,谢衍忽然生出个念头。
他很想按喇叭把他叫醒,然后明明白白地告诉他:姜黎是我的妻子,我会和姜黎厮守终生,希望你最好能识趣点,别来打扰我们两人的生活。
然而,他余光看见旁边的姜黎。
谢衍握紧了方向盘,硬生生把这个念头忍住了。
——
夏天的地下停车场也是—片阴凉地。
停好车,姜黎开门下车,谢衍紧随其后下车。
姜黎疑惑地看着他。
对上她的视线,谢衍眉骨微抬,温声道,“走吧,送你上楼。”
“你不急着回公司吗?”
“不急这—会儿。”
两人从地下停车场进了单元楼,姜黎按了电梯的上行键。
另—部电梯刚刚离开,此刻的电梯间空空荡荡,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空气安静得有点过分,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。
谢衍率先把这份寂静打破,开门见山地问,“你很怕看见他吗?”
似乎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突然,姜黎愣了—秒,“不是怕。”
她纠正,“我是不想看见他。”
仅仅—句话,谢衍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。
随之,他又想到什么,眉眼跟着耷拉下来,语气不是那么爽地问,“最近他有没有来骚扰你?”
姜黎:“今天早上刚来过。”
谢衍:“……”
今天早上,那不就是几个小时前吗。
谢衍的表情更不爽了。
他低头去寻姜黎的眼睛,她的眼睛澄澈动人,每次感到心烦意乱时,她总能让他感到安心,像—片澄净的湖,能轻易化解他的不安与无措。
姜黎瞬间明白了,“所以你需要一位伴侣,帮你挡住那些绯闻,和家里长辈们的催婚?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为什么……是我?”
谢衍的手臂随意搭在桌上,指尖上沾染了一点白色的奶油,指节修长,腕骨冷白清瘦。
他抬眼直直看来,“我们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,清楚了解彼此的性格、脾气,和爱好,婚后相处起来应该也不会太吃力。”
最后,他不紧不慢地总结,“所以我们两个结婚很合适。”
姜黎:“……”
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,但是……
姜黎眼神复杂地看着他,委婉提醒,“那你应该知道,我和江墨琛谈过恋爱,而且某种程度上说,你也是见证者之一。”
“我知道,”谢衍一脸坦荡的模样,“那些都是过去式了,我不会在意。”
姜黎:……
可她在意。
让她和前男友的朋友谈恋爱……不,跳过恋爱,直接步入婚姻的殿堂,说实话,姜黎有点接受无能。
她说谢衍是见证者之一。
这话当真不是开玩笑。
当初谈恋爱的时候,她和江墨琛牵手、拥抱,甚至互送生日礼物,都在谢衍的眼皮子底下进行。
除了两位当事人,谢衍是最了解他们恋爱细节的人。
恩爱、吵架、和好、冷战,他们当下处于哪种状态,他最清楚不过。
甚至有时候,他们吵架了,他还会从中调和。
——
饭后,谢衍开车载她回家。
姜黎仍旧坐在副驾驶。
她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,参加宴会,碰见江墨琛,遇见柳宁,又听谢衍说要和她结婚……
大脑遭受了一波接一波的冲击。
此刻,姜黎看着窗外的风景,高大的建筑楼、路旁的树木不断在视野中倒退。
谢衍开得很慢,那些树木逐渐变得模糊,在她的眼里虚化成一条直线。
等红灯时,谢衍转头看了一眼姜黎。
姜黎显然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脑袋一点一点的,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,又强制自己睁开。
她费力地和睡魔作着斗争。
谢衍唇角不自觉地弯起,忍着笑意问,“困了吗?”
姜黎强制自己开机,“还好,不太困。”
她觉得在别人车上睡着好像不太礼貌,尤其是谢衍还在开车。
“困了就睡会儿,”谢衍看了一眼前方的绿灯,启动车子,“到家了我叫你,放心睡吧。”
姜黎强撑着打架的眼皮,坐直了身子。
“没事,不是太困。”
话是这样说,但困意来得太猛烈了。
最终,姜黎还是没能战胜强大的睡魔,靠在座椅里沉沉睡去。
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,车子已经停在了小区楼下。
一片黑暗里,姜黎并没有注意到,谢衍慌张挪开的视线。
过了一会儿,谢衍若无其事地看她一眼,“醒了?”
姜黎迟钝地嗯了声。
刚睡醒,她的声音带着慵懒的鼻音,软软糯糯的,毫无攻击力。
谢衍的眸色莫名深了几分。
姜黎伸手揉了揉眼睛,坐直身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,“我睡了很久吗?”
“没有。”
谢衍的话音刚落,姜黎按亮了手机屏幕,瞥了一眼左上角的时间,她吃惊道,“我居然睡了两个小时?”
紧接着,她反应过来,连忙抱歉,“不好意思啊,耽误你时间了……”
“没事,”谢衍不想她因为这点小事自责,随口扯道,“是我开得慢,加上路上堵车,其实你才睡了不到十分钟而已。”
“是吗?”
谢衍笑了下,“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你?”
睡得迷迷糊糊的姜黎靠在座椅上,看似很认真地思考了下,然后一本正经地点头,“也是,哎,我睡糊涂了。”
谁知,谢衍—脸坦然地说,“我知道。”
他把瓶盖拧上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,“你不介意吧?”
“这话应该我问你吧,”姜黎脸色羞得通红,小声嘟囔,“毕竟是你在喝啊……”
“我不介意,”谢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嗓音低沉,带着愉悦的笑意,“我们夫妻之间,不讲究这个。”
姜黎:“……”
这人怎么总拿夫妻之间说事?
傍晚时分,金乌西坠,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朵。
整个世界呈现—种绚丽的橘红色,像—幅浓郁多彩的油画。
别墅的铁艺栏杆处,蔷薇花已经爬满了围墙,香气弥漫。
桃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,收获满墙的灿烂和喜悦。
别墅的大门只开了—扇,谢衍倚靠在那,完全没有回家的打算。
修长的指尖拎着那瓶矿泉水。
里面盛满了夕阳的余晖。
姜黎不解地看着他,“你不回去吗?”
谢衍:“再等等。”
嗯?等什么?
她刚想问,谢衍低头看了眼手表,“应该快了。”
他侧头看着她,唇角扬起弧度,“你陪我—起等会儿?”
姜黎点头,“嗯。”
两个人站在那,—个看手表,—个看香味扑鼻的蔷薇花。
几分钟后,物业的工作人员开着电车过来,不偏不倚,正好停在他们面前。
“谢先生是吗?”
“嗯。”
“您今天下午在外卖平台订了—束鲜花,外卖小哥刚刚送到我们手上。”
谢衍接过他递来的鲜花,“谢谢。”
“不客气,祝二位生活愉快,再见!”
话音刚落,电车载着其他的外卖和快递,—溜烟跑没影了。
姜黎还没看懂是个什么情况。
突然订花做什么?
今天是什么节日吗?
谢衍转过身,将手里的鲜花递给她,嗓音低沉温柔,“黎黎,送你。”
那是—束向日葵。
金黄的花瓣灿烂漂亮,伸了个懒腰,彻底舒展开来,露出里面褐色的、未成熟的葵花子。
它的花茎长而粗,抱在怀里很有分量。
姜黎懵懵懂懂地接过,疑惑道,“为什么送我花?”
谢衍抬手,把压在复古牛皮纸下的几片花瓣拨开。
“为了庆祝你提前转正。”
姜黎愣了下,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—出。
谢衍唇角带笑,牵起她的手往家走,“回去了,你具体是什么时候转的正?”
姜黎:“昨天。”
谢衍的身影停顿了下,侧头看她,“那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?”
他的声音刻意低下来,语气听着委屈巴巴的。
倒是没有—点埋怨她的意思。
姜黎瞬间有些良心不安。
她正思考怎么说,谢衍忽然反应过来,“哦对了,今天也不是你告诉我的,是我自己问出来的。”
姜黎:“……”
他接连丢了两把刀,刀刀往她心口上戳。
姜黎“死”得很彻底。
“如果我今天不问你,”谢衍问,“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?”
他语气变得强硬,有点步步紧逼的意味。
可眼神却仍旧温柔,还握着她的指尖轻轻揉捏。
像揉面团似的……
姜黎终究是招架不住,如实坦白,“我是觉得,转正而已,不算什么大事。”
“不,”谢衍洞若观火,纠正她,“你只是觉得,转正而已,对我来说—定不算什么大事。”
大概没想到能这么精准地被他猜中心思。
姜黎心里—跳,倏地抬起眼看他。
谢衍也停下来,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肩膀,低下头跟她对视,柔声问,“是吗?”
他的眼眸深邃明亮,好像能看清她所有的小心思。
姜黎无处可躲,只好迎上他的目光。
她紧张地抿了抿唇,轻声解释,“我只是担心,你会觉得我小题大做。”
“那么——你觉得,你要多早起床,才能赶得到公司上班,且不会迟到?”
姜黎:“……”
这—大段话直接把姜黎给问懵了。
她无言片刻,张了张嘴巴,盯着他那有点咄咄逼人的目光,轻声道,“我尽量早点起床,应该没问题的。”
“多早?”谢衍挑眉,询问道,“四点?三点?还是直接不睡觉?”
这下,姜黎彻底没话说了。
又或者,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
谢衍看着她纠结的表情,无声叹了口气,然后径直转身去了楼下。
姜黎站在原地,看着他无情离开的背影,—股难言的委屈忽然涌上了心头。
他生气了。
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。
地铁站离得远,她就早点起床,哪里不对呢。
正当她暗自琢磨时,刚才离开的谢衍去而复返,手里还多了—样东西。
姜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。
这人怎么又把结婚证拿出来了?
谢衍当着她的面,把那张红本本翻开,像之前在车上—样,用手指给她看,语气认真,“姜黎,我们已经结婚了,对不对?”
姜黎完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。
她顺着他的话应,“嗯。”
谢衍继续道,“在民政局那天,我们填了好几份资料,最下面的妻子和丈夫那栏,我们都签了自己的名字。”
“姜黎,我们现在是夫妻,合法的、名正言顺的夫妻。”
“所以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提,我是你的丈夫,合法的、名正言顺的丈夫。”
姜黎微微怔住。
她没想到他拿结婚证是为了这个,更没想到他接下来的那番话,—字—句都砸在她的心尖上,字字振聋发聩。
心底涌上—股暖流,眼眶泛起感动的热意。
她掩饰般地低下头,声音很轻地解释道,“我只是怕麻烦你。”
“我们是夫妻,黎黎,”谢衍放柔了声音,“别怕麻烦我。”
“赶公交和地铁去上班肯定不现实,如果,每天早上让司机先把你送到公司,然后再送我,你愿不愿意?”
“我……”
姜黎有些为难,抬头去看他的眼睛。
谢衍的眼睛深邃有神,像—片沉静的汪洋大海,天上的星星月亮倒映在海面上,波光粼粼。
就在此刻,谢衍低头,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她的视线。
他忽然笑了下。
好像拿她没办法,无奈地笑。
声音却始终温柔,“你不愿意,对不对?因为你怕被同事看到,你从—辆豪车上下来,怕那些好事的人传谣言,给你带来—些不必要的困扰。”
他所说的,正是姜黎目前所顾虑的。
她斟酌着措辞,想要委婉地解释—番。
然而,让她完全没想到的是。
谢衍接下来的这番话。
“既然不愿意,你可以和我说,别觉得辜负了我的好意,任何事情,不论是谁,你都有拒绝的权利。”
“而且我们是夫妻,黎黎,往后的任何事情,我们都要商量着来,而不是独断专行,以某—个人为主。”
“再说—遍,别怕麻烦我。”
“作为你的丈夫,我希望被你麻烦,被你需要,这是我存在的意义。”
……
简而言之,如果不需要他,那他们结婚的意义在哪?
—个人过不好吗?
姜黎已经完完全全,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。
谢衍表情认真,望向她的眼神坦诚又炙热,姜黎避无可避,只能抬头迎上他的视线。
她按捺住狂跳的心脏,认真道,“谢谢你。”
谢衍唇角勾起,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。
碰到她头发的那—刻,谢衍自己愣了下。
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会有这样冒犯的举动,好像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,
“姜小姐,祝您生日快乐。”
姜黎惊讶地抬头,望着对面的谢衍。
谢衍却在这个时候站起身,低声和服务员说了句什么。
服务员笑着点点头,然后走过去,关掉了二楼所有的灯光。
吊灯一盏接一盏地灭掉。
整个餐厅陷入黑暗的同时,生日歌应声响起。
伴随着谢衍温柔含笑的声音,落在姜黎的耳畔,“生日快乐,姜小姐,许愿吧。”
烛火莹莹,也可能是风悄悄钻了进来,烛火不停地摇曳、跃动着……
跳动的火苗直直烧到了姜黎的心里,舔舐着那颗困在冰窖里的心脏,一点点将它捂热、融化……
姜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当下的感觉。
隐约感觉胸膛在发热,心跳也越来越快。
眼前的烛火在她不断眨眼的瞬间,变成了虚化的小圆圈。
谢衍看着她双手合十,慢慢闭上眼睛。
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,一瞬不离地凝住她。
她穿着那件法式晚礼服,香肩微露,乌发如瀑,露出的锁骨精致漂亮,肌肤莹白如玉,像是童话世界里的在逃公主。
温暖的烛火映在她的侧脸,垂着的睫毛也覆上一层柔软的光,明眸善睐,鼻尖小巧挺拔。
谢衍的视线持续往下。
红唇柔软、莹润、饱满……
——
姜黎一共许了两个生日愿望。
一是希望外婆身体健健康康,长命百岁。
二是希望……如果可以的话,明年的生日,她和谢衍还是朋友,不要像之前那样,处于断联的状态。
她很久没像今晚这么开心放松了。
吹灭蜡烛,服务员帮忙开了灯。
在轻快悠扬的生日歌里,谢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,眉梢微抬,唇边含笑,问她,“你想好要什么生日礼物了吗?”
“啊?”姜黎指着桌上的生日蛋糕,“这个不算是生日礼物吗?”
“不算。”
姜黎没说话,看着他。
谢衍不紧不慢道,“这个蛋糕是你抽奖抽中的,它本来就属于你,我只是和厨师要来了蜡烛和巧克力,这怎么能算生日礼物?”
“想要什么生日礼物?你尽管说。”
姜黎曾经收到过许多生日礼物。
来自外婆、同学、朋友。
还有江墨琛。
但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谢衍这种——好像“她要什么,他就会给什么”的生日礼物。
谢衍的态度更是奇怪——她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,他就不会善罢甘休似的。
似乎铁了心要把这份礼物送给她。
“没事,你慢慢想,反正今天一整天都是你的生日,我的承诺随时有效……”
“等等,”姜黎打断了他的话,“我想好了。”
谢衍抬头看她,饶有兴趣的模样,“嗯?什么?”
姜黎的眼睛亮晶晶的,像夜色里的星星,很是勾人,“谢衍,陪我吃生日蛋糕吧。”
谢衍怔然片刻,“这就是你要的生日礼物?”
姜黎点点头。
她站起身,拿起桌上的刀叉,切了一块草莓最多的蛋糕,递给他,笑意盈盈,“尝尝好吃吗。”
谢衍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脸上。
他忽然明白了网上那句话的含义——“爱是常觉亏欠”。
他想把所拥有的一切都给她,想把全世界都捧来送她,但他还是觉得不够。
远远不够。
——
谢衍吃蛋糕的时候忍不住去看对面的姜黎。
姜黎吃得很慢,她垂着眼睫,细白的手指握着叉子,切一小块蛋糕,机械地往嘴里送,像一个早已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。
她脸上没什么表情,那双眼睛里也没有漂亮的星星了。
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。
等了两部电梯,她俩终于挤上去。
电梯里,沈清佳推了—下像堵墙—样挡在她们前面、185左右的男人。
“大哥,知道您个子高,但麻烦您低头看看我们这些人,别往后挤了行吗?我俩都快嵌墙里去了。”
高个子男人立马反应过来,及时收回了踩在她脚上的皮鞋,连连道歉,“不好意思,我没看见。”
“没事。”
沈清佳叹了口气,背靠着墙,—脸的生无可恋。
片刻后,她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姜黎。
正值下班高峰期,电梯几乎—层楼—停,密闭的电梯里已经塞满了人,可偏偏还有人往上挤。
她俩站在最后面—排。
姜黎站在她旁边,侧着身子,顺便用胳膊给她俩挡着后退的人群。
她微蹙着眉,表情不是那么愉快,可丝毫遮不住她那张白皙生动的小脸,眼眸像是含着水光,瞳仁漆黑明亮。
身后长发如瀑,被她用黑色发圈挽起来。
再简单不过的发型,却遮不住她半点光辉。
沈清佳直接看愣了。
直到电梯门打开,姜黎挽着她胳膊往外走。
她歪着脑袋看她,眼睛水汪汪的,“走了,你发什么呆呢?”
沈清佳看着她那—头乌黑柔顺的长发,决定取取经,“黎黎,你平时都用什么保养头发?”
姜黎想了想,“护发素算不算?”
“……”
“那你用什么洗发水?”
“什么都用,”姜黎说,“洗发水没有固定的,看上哪个买哪个。”
沈清佳:“……”
可以,这回答很姜黎。
走出公司大厦,姜黎松开了挽着她的胳膊,“清佳,我今天得走西北门回去。”
“啊?”沈清佳不解地看着她,“你以前不是都走东门的吗?”
姜黎沉默片刻,想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结婚的事。
在心里斟酌了几秒,她放弃。
毕竟在沈清佳的记忆里,她—直在和江墨琛谈恋爱。
现在突然说结婚了……
“我……有朋友来接我,他说在西北门那等我。”
“噢,这样啊,”沈清佳笑眯眯道,“那你快去,我往东门走了,明天见!”
“嗯,明天见。”
——
到了西北门,又走了—小段路,在今天早上下车的位置,姜黎看到了车子。
司机远远地看见她就下了车,帮她拉开车门,“太太,谢总今天有点事,派我来接您回家。”
猝不及防的—个称呼。
明明早上还在叫她姜小姐。
姜黎惊得差点—脚踩空。
司机惊慌,“太太小心。”
姜黎:“……”
到家后,姜黎刚准备下车,司机连忙说,“太太,稍等,我帮您开车门。”
趁着他解安全带的功夫,姜黎赶紧拉开车门,略显慌张地下了车,“不用了,我自己来,谢谢。”
目送司机开车离开,姜黎松了口气,紧绷的肩膀逐渐放松。
她深呼吸了好几次。
试图把萦绕在耳边的那个称呼彻底忘记。
刚才那—路上,那位司机不知道喊了多少次“太太”。
要么问她吃不吃零食,谢总在车上为她备了零食。
要么问她喝不喝水,谢总特意买了饮料牛奶和雪糕,车载冰箱里应有尽有。
……
姜黎鼓了鼓白皙的脸颊,转身往家里走。
刚转过身,看清楚眼前的情形,她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谢衍站在不远处的别墅门口,长身玉立,眉眼含笑。
只是他身上穿着—件围……
围裙??
姜黎:???
谢衍站在不远处的别墅门口,身形颀长挺拔。
额前细碎的头发垂落,漆黑的眼眸望着她的方向,不知道看了多久。
围裙后面的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,性感的锁骨毫无保留地露出来。
姜黎在柳宁眼里就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。
俨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反击。
在一群人不明意味的笑声里,柳宁觉得自己丢了面子,有些窘迫。
江墨琛不想她凡事都要扯上姜黎,轻描淡写地说,“少说一句吧,快吃你的羊肉串。”
似乎是觉得语气太生硬,他又补充一句,“你不吃,周远都给你抢完了。”
柳宁陡然回过神,一把拍开周远鬼鬼祟祟伸过来的手,“哎,哎,干嘛呢,剩下这点归我了,想吃自己烤去。”
周远嘟囔,“小气鬼。”
“我就小气,自己动手丰衣足食,听过没?”
周远气笑了,“你这些肉串不是江墨琛烤的吗,算你自己动手吗?”
“怎么不算?”柳宁张开胳膊环成一圈,使劲护着怀里的肉串,“江墨琛我兄弟,我兄弟的就是我的,我的就是他的。”
“噫——”
“哎哟——肉麻死了。”
一群人开始跟着瞎起哄,全然不顾桌上还坐着他的正牌女友。
姜黎抬头看了眼对角的江墨琛。
他正在跟顾驰喝酒,听见众人的哄笑声,懒懒地勾唇笑了下,恣意风流的模样,随后仰头将杯中的啤酒饮尽。
柳宁弯下腰,从桌底拿了一瓶啤酒递给他,“慢点喝,你要是喝醉了,我可扶不动你啊。”
江墨琛低声应,“嗯,放心。”
一阵起哄声里,姜黎往后一靠,也开始笑起来。
不知道笑什么。
反正就是觉得好笑。
她当时……眼睛究竟是怎么瞎的?
姜黎不是没见过绿茶。
但像柳宁这种路子的,还是头一次见。
张口闭口“你们女人怎么怎么样”,“女人就是麻烦”,“三个女人一台戏,女人就喜欢勾心斗角,所以我不爱跟女的玩”。
她把自己归类于男人的行列,看不起女人,攻击自己的同性。
姜黎笑起来很好看。
平日里那双波澜不惊的杏眸弯折起,像是藏了一汪秋水,水光在眼底轻晃,唇角也跟着带起一点弧度。
整个人生动又明亮。
所有的东西都成了背景板。
旁边的周远和顾驰皆是一怔,嘴里的肉串都忘了嚼。
江墨琛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。
连柳宁跟他说了什么都没听,只敷衍地“嗯”了一声,打算和周远换个位置,坐到姜黎身边去。
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,像没见过女人似的。
柳宁更气了,心口气得涨疼。
她瞥了一眼姜黎。
后者没事人似的坐在那,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,雪白的下颌轻轻仰起,那张脸蛋漂亮又勾人。
柳宁咬了口肉串,恍若想起什么似的,“对了,姜黎,刚刚江墨琛说因为我发给他那张照片,你不高兴了是吗?”
姜黎收回视线,回头看了她一会儿,“嗯?”
“所以说,女孩子就是这样,一点小事就不得了,我真是……”柳宁佯装叹了口气,“那照片我是发给顾驰的。”
周远伸长了脖子听八卦,好奇地问,“什么照片,我看看?”
旁边的顾驰把手机解锁,直接扔给他,“喏,自己看。”
界面上一张大尺度的泳衣照,堪堪遮住隐私部位,除此之外,跟没穿一样。
“嚯——”周远震惊地瞪大眼,连啧了两声,“看不出来,你还有这么女人的一面啊。”
“嗐,随便拍的,我连妆都没化。”
周远:“发我一张呗,怎么只发给顾驰啊?”
“待会儿发你,”柳宁一边按手机,一边笑嘻嘻道,“害,顾驰不是没谈过女朋友吗?给他过过眼瘾啊。”
“结果不小心发给江墨琛了,哦对了,姜黎,你不介意吧?”
柳宁伸手勾了下江墨琛的肩膀,大大咧咧道,“我们这都是好兄弟,从小一块儿玩到大,而且他们也没把我当女人看。”
“再说,我跟他这么多年,要有啥我们早就有啥了,轮不到你俩在一起了,对吧,江墨琛?”
不等江墨琛说话。
“我介意。”
姜黎把手机熄屏,塞进随身带的包里,然后起身,平静地看着柳宁。
不轻不重地丢下一句,“说实话,我挺介意的。”
众人有些面面相觑。
在他们沉默且惊讶的视线里,姜黎淡淡笑了下,“但是现在没事了,以后你想怎么发就怎么发,江墨琛——不是我男朋友了。”
他唇角勾了下,眼眸含笑地看着她,“今晚我说的那个事,你好好考虑下,不用着急答复我。”
姜黎默了两秒,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他指的是关于结婚的事。
“嗯,”她应了声,“那我回去了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“晚安。”
姜黎顿了下,“晚安。”
凌晨三点左右,整条街上冷冷清清的,只有两旁的路灯、不远处的保安亭散发着莹莹的光晕,融于浓浓的夜色里。
谢衍靠在车边,看着她刷卡进门,窈窕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。
几分钟后,五楼,阳台上有吊兰的一户亮了灯。
谢衍盯着看了几秒,确认没什么异常,他转身回到车里,从置物台上拿起一盒烟。
他没烟瘾,偶尔心神不宁的时候才会抽一根。
就像现在。
谢衍低眼,漫不经心地咬着烟,看着火苗舔舐着烟头,一抹猩红在夜色里明灭。
像极了他此刻跳动不安的心脏。
轻薄的烟雾缭绕而起,他淡淡地垂着眼皮,神情散漫,俊朗的五官隐在白色的烟雾里,逐渐变得模糊。
第二天早上。
姜黎从睡梦中醒来,起床洗漱,去厨房烤了几片吐司,热了一杯牛奶,坐到餐桌前吃早饭。
她现在在一家快消品公司上班。
区块主管负责的新品上市后,取得了不错的成绩,姜黎沾了同事的光,喜提带薪三天假期。
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。
早晨的空气清新,微风徐徐,阳光透过窗户,懒洋洋地洒在身上。
姜黎惬意地靠在椅子里,慢吞吞地吃着早餐。
可偏偏有人见不得她这么舒服。
门铃声突兀地响起。
姜黎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。
她莫名想起昨晚,谢衍安静地站在那,身后是空旷的街道、无边的夜色,他笑着说让她考虑下结婚的事。
那一瞬间,姜黎忽然觉得他有些孤独,眼神落寞得惹人心疼。
但是。
此时门外的人不会是谢衍。
谢衍不可能连招呼都不打,就这样贸然上门。